格蘭特船長的兒女:33．揭穿假面具

格蘭特船長的兒女:33．揭穿假面具

　　33．揭穿假面具

　　彭·覺斯這個名字一說破，頓時如晴天霹靂。艾爾通一不怕，二不羞，挺起身，舉起手槍，砰地一聲，爵士應(yīng)聲倒地。外面這時也響起槍聲。

　　門格爾船長和兩名水手起初愣住了，這時正想撲過去抓彭·覺斯，但是，為時已晚，那膽大包天的流犯已經(jīng)跑到膠樹林中與那伙土匪會合了。

　　爵士傷勢不重，就地爬起來。帳篷擋不住槍彈，非退卻不可。

　　“快進(jìn)牛車，快進(jìn)牛車？”船長一邊喊，一邊拉著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跑。這時，在厚厚的車廂里可以獲得安全。隨后，船長、少校、巴加內(nèi)爾，兩名水手都抓起馬槍，準(zhǔn)備還擊。爵士和羅伯爾也鉆到女客的車廂里，同時事務(wù)長奧比爾也從車廂里跑出來，準(zhǔn)備和大家一起自衛(wèi)。

　　事變發(fā)展得如此迅速，使人難以想象。彭·覺斯躲進(jìn)樹林以后，槍聲立刻停止，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幾團(tuán)白煙在膠樹枝上繚繞著，一片片茂密的胃豆草紋絲不動，好象原來的那一幕都是幻覺。

　　麥克那布斯和門格爾跑到大樹底下仔細(xì)搜尋了一番，匪徒已經(jīng)棄陣逃跑了，地面上留下了他們的腳印，還有冒煙的導(dǎo)火索。少校十分謹(jǐn)慎，把導(dǎo)火素踩滅了。在這樣的枯林里，“星星之火，可以造成燎原之勢”，由此可能帶來巨大的苦果。

　　“那些可惡的家伙跑掉了嗎？”船長問。

　　“是的，”麥克那布斯回答，“不過，這一走叫人更擔(dān)心。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家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隨時可能遭到襲擊，以后，我們要格外警惕。”

　　麥克那布斯和門格爾在周圍搜索了一番，始終未見流犯的蹤影。這幫匪徒仿佛是群害鳥飛走一般，逃走的這么突然，未免太蹊蹺了，因此大家未免有點(diǎn)膽怯。那輛牛車，就象一座嵌在泥里的堡壘，因而就變成了防御中心，每兩人一班，一小時一換，輪流守衛(wèi)著。

　　海倫夫人在爵士被彭·覺斯一槍打倒之時，她嚇壞了，直撲到丈夫的身邊。不一會兒，這勇敢的婦人立刻清醒過來，趕快扶丈夫上車。到了車上，撕開衣服，露口傷口，讓麥克那布斯檢查了一番。少校說只是點(diǎn)外傷，沒碰到筋骨。盡管流血很多，爵士還是勉強(qiáng)抬起帶傷的胳膊，擺擺手，表示傷勢不太重，叫朋友們放心。傷口一經(jīng)包扎好，他便叫人談?wù)勈虑榈陌l(fā)展經(jīng)過。

　　麥克那布斯首先發(fā)言，所有的旅伴，除威爾遜和穆拉地在外面站崗?fù)猓�都靜靜地聽著。

　　少校在未言歸正傳之前，把海倫夫人還不知道的一段經(jīng)過，即：伯斯的一伙流犯潛逃，在維多利亞境內(nèi)流竄，在鐵路上做了血案等等，先敘述了一遍。隨后，少校把從塞木爾買的那份澳大利亞新西蘭日報遞給海倫夫人，又補(bǔ)充道：彭·覺斯是個慣犯，罪行累累，他的惡名世知，警察當(dāng)局正懸賞捉拿他呢！

　　但是大家最關(guān)心的是少校怎么知道艾爾通就是彭·覺斯的。這一點(diǎn)，對于其他旅伴來說，是個謎。少校作了如下解釋：

　　“艾爾通給少校的第一印象就不佳。使少校本能地警覺起來。那些幾乎無所謂的小事，例如在維買拉河這位水手長和那鐵匠彼此遞眼色；艾爾通穿過每座城鎮(zhèn)時，總有些遲疑；又如屢次要求把鄧肯號調(diào)到東海岸來；又如，在他手里的牲口先后死得離奇；還有，他的語言，態(tài)度總是含含糊糊，模棱兩可。這一切跡象，足以引起一個細(xì)心人的懷疑。

　　然而，要是昨天夜里發(fā)生那場驚變，少校也不敢直接斷定艾爾通就是匪徒們的頭。

　　少校在那天夜里鉆進(jìn)那片高高的小樹叢里之后，偷偷摸到那幾個引起他注意的可疑的人影身旁。那些菌類植物發(fā)出微弱的光，起到照亮作用。

　　只見三個人影在察看地上的腳印和馬牛蹄印，其中一個，正是黑點(diǎn)站釘馬蹄鐵的鐵匠，“就是他們”，一個人說道。“是的，沒錯，”另一個人回答，“三葉形馬蹄印在這里。”“從維買拉河到這里，一直如此。”“他們的馬都死光了，那毒草還真起作用。”“這胃豆草效力大著呢，就是一個騎兵隊的馬也可以給他報銷掉。”

　　“那三個后來不說話了，”少校又接著敘述，“我向前跟了他們一段路，后來他們又談起來：‘彭·覺斯真能干，’那鐵匠說，‘他把格蘭特船長的故事編得天衣無縫，活龍活現(xiàn)，真不愧是個水手！要是這場成功了，我們就發(fā)大財了！’‘還是叫他彭·覺斯吧，這名字多響亮呀！’說到這里，這三個壞蛋就離開了膠樹林。我回到帳篷，番來覆去地睡不著，心想澳大利亞的流犯并未象地理學(xué)家所說的那樣都已改邪歸正了啊！我說這話，請巴加內(nèi)爾先生不要見怪！”

　　少校不說話了。

　　他的旅伴們在靜靜地思考著事情的原委。

　　“��！好個艾爾通！”爵士的臉氣得熬白，“原來把我引到這里，就是要搶劫我，殺害我們��！”

　　“沒錯！”少校作了十分肯定的回答。

　　“那么說，從維買拉河起，他的同黨就在跟蹤我們，找機(jī)會對我們下手，是不是？”

　　“是的！”

　　“那這個可惡的艾爾通，一定不是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了？并且他的服務(wù)證書也是盜竊的？”

　　大家用焦急的眼光望著少校，他們也已經(jīng)考慮到了這一點(diǎn)。

　　“這筆糊涂帳，我們完全可以理清頭緒，”麥克那布斯說，他始終是那么鎮(zhèn)定，“我是這樣想的，這人的真名字倒是艾爾通。所謂彭·覺斯，是他落草為寇的諢名，并且不可否認(rèn)，他認(rèn)識格蘭特船長，作過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否則，他不可能對我們所說的那些細(xì)節(jié)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且，他的同伙的談話也可以作為旁證。我們可以肯定：彭·覺斯就是艾爾通，正如艾爾通就是彭·覺斯一樣，也就是說，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做了個流犯團(tuán)伙的頭目。”

　　少校的這番解釋，大家異口同聲的認(rèn)為是正確的。“現(xiàn)在，”爵士說，“你還可以解釋一下，格蘭特船長的部下怎么并且為什么來澳大利亞的嗎？”

　　“怎樣來到澳大利亞，我可不知道，”少�；卮穑�“這問題警察當(dāng)局也不一定知道，至于為什么，更解釋不了了。不過，這個謎總有一天會揭開的。”

　　“難道警察當(dāng)局連艾爾通和彭·覺斯是一個人也不知道嗎？”爵士又問。

　　“是的！”少校說，“如果當(dāng)局知道了這個重大事故，就會幫助我們找出線索來。”

　　“這樣看來，”海倫夫人說，“那有伙人混入奧摩爾先生的莊園，一定想作案了？”

　　“毫無疑問，”少�；卮�，“他一定想在那愛爾蘭人身上下手，正好遇到一個良好機(jī)會，他改變了計劃，開始打我們的主意。那家伙聽到爵士一番原原本本的敘述，又聽到船舶失事的消息，正好借此機(jī)會發(fā)一筆大財。橫跨澳大利亞的旅行決定以后，便和我們出發(fā)了。就是在維買拉河，他和他的同伙——黑點(diǎn)站的鐵匠串通一氣，在馬蹄鐵上作了手腳。從此，他的同伙成了我們甩不掉的尾巴。艾爾通，這個狠心的家伙，用毒草毒死我們的馬，我們的牛。最后，看到時機(jī)成熟，又騙我們到斯諾威河邊，讓他手下的無賴來擺布我們。”

　　麥克那布斯拼湊的事實概括了彭·覺斯的全部歷史事實，他的罪行也暴露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大家都看出那家伙的真面孔：他原來是個膽大包天、窮兇極惡的流犯。他加入旅行隊的意圖既已被揭穿，爵士不得不保持警惕。好歹，一個揭穿了假面具的人比一個隱藏在內(nèi)部的奸細(xì)，危險性要小些。

　　情況不說明白還好，一說明必須產(chǎn)生負(fù)的影響。當(dāng)人們在談?wù)撨^去所發(fā)生的一切時，瑪麗小姐卻在獨(dú)自思考著未來。門格爾船長看見她臉色發(fā)白，愁容滿面，一點(diǎn)笑容也沒有，顯得十分絕望。他知道此時瑪麗小姐在想什么。

　　“瑪麗小姐！瑪麗小姐！你怎么哭了？”門格爾連忙叫她。

　　“我的孩子，好好的哭什么？”海倫夫人說。

　　“我的父親�。》蛉�，我父親，他……”瑪麗說不下去了。但是，這一提，大家明白她要說什么了。從她那晶瑩的淚花中，可以看出此時她的心有多么的沉重，他父親的名字直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艾爾通的陰謀一被揭穿，一切希望如五彩繽紛的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其實不列顛尼亞號根本沒在吐福灣觸礁，格蘭特船長壓根兒也沒有踏上澳大利亞這片土地，是流犯胡謅把爵士一行人騙到內(nèi)地來的。

　　就這樣，文件的不正確解釋再次把尋訪工作誤入歧途。

　　大家看著那兩個愁眉不展的格蘭特姐弟二人，也都悶悶不響。這時，誰還能找出帶有希望的話來安慰他們呢？羅伯爾在姐姐懷中哭了。

　　“遇到這不成全文的文件，真倒霉，讓我們快絞盡腦汁了。”那可敬的地理學(xué)家好象真對自己生起氣來，用手拍著腦袋，恨不得一下子拍塌下去。

　　這時，爵士出去走到外面站崗的穆拉地和威爾遜身邊，平原上一片沉寂，大塊的烏云聚集在天空。在這種沉悶得和麻木了一般的氣氛中，地下落根針也會聽見，靜得叫人難受。那幫流犯已遠(yuǎn)走高飛了。大群的飛鳥落到樹林的低枝上，幾只袋鼠安閑地吃草，還有一對風(fēng)鳥在放心大膽地從灌木叢中伸出頭來。這一切表明了沒有人在那里擾亂那種寧靜。

　　“這個鐘頭，你們看見異常情況了嗎？”爵士問那兩名水手。

　　“沒有，閣下，”威爾遜回答，“流犯現(xiàn)在大概離這兒很遠(yuǎn)了。”

　　“也許彭·覺斯跑到阿爾卑斯山腳下去了，”穆拉地接著說，“為了增強(qiáng)他們的力量，他們會找些流竄的山賊作幫兇的。”

　　“很有可能，”爵士回答，“這幫混蛋都是壞種。他們害怕我們的精良武器，也許在夜里再來偷襲我們。天一黑，我們更要加倍警惕才是。要是我們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走到東海岸，那就好了！只可惜河水泛濫，截斷我們的去路�；蛘咭�是能買個木筏幫我們渡河的話，多花點(diǎn)錢我都不在乎。”

　　“為什么我們不就地取材，做個木筏呢？”威爾遜說，“此地就有樹木��！”

　　“不行，威爾遜，這條河流非同尋常，是一條急流，渡不過去的。”

　　這時，船長、少校和地理學(xué)家到了爵士跟前。他們是來觀察斯諾威河水勢的。由于剛下過大雨不久，河水暴漲，水流湍急。湍急的驚濤駭浪，沖擊著、漩轉(zhuǎn)著，形成了許多無底的漩渦，想到里面力挽狂瀾是不可能的。

　　“這河是過不去了，”船長說，“不過，我們站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現(xiàn)在，更需要去做艾爾通翻臉之前要做的事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爵士問。

　　“我是說，我們得趕緊求援，不能到吐福灣，就得派人到墨爾本。還剩下最后一匹馬，請閣下把它交給我，派我去求援。”“但是，這樣太危險了，”爵士說，“這一帶常有強(qiáng)盜出沒，而且大小路口都有彭·覺斯的人把守。”

　　“這一點(diǎn)，我已考慮到了。但是目前情況緊急。不能再往后拖了。我爭取用一個星期的時間跑一趟，閣下，您看如何？”“在爵士作出決定以前，我提點(diǎn)小小要求，”地理學(xué)家插嘴說，“派人去墨爾本，是無可非議的，但是門格爾萬萬去不得，因為他是一船之長，群龍之首，不可以輕易去冒險。還是我代他去吧。”

　　“你說得很對，巴加內(nèi)爾先生，”麥克那布斯又插嘴道，“但是為什么偏偏你去？”

　　“我們倆個可以前往墨爾本。”威爾遜和穆拉地異口同聲地說。

　　“你們以為我怕騎馬一口氣跑這320公里嗎？我去更合適！”少校接著說。

　　“安靜，安靜，朋友們！”爵士大聲喊道：“我們中間必須派一個人去，但不知派誰最好，還是抽簽決定吧。巴加內(nèi)爾，把我們的名字都寫在紙上……”

　　“閣下，您的名字不能寫！”船長趕快說。

　　“為什么呢？”

　　“您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離不開海倫夫人的照料。”“是的！爵士，”巴加內(nèi)爾也附合說，“你是不能離開旅行隊的。”

　　“爵士，您的責(zé)任是守在這里，指揮大家，您不能走開，”少校也這么說。

　　“這一趟困難和危險不少，”爵士說，“我也應(yīng)當(dāng)分擔(dān)一份，怎能把我的一份推給別人呢？都別說了，寫名字吧！并且我希望第一個抽出來的是我！”大家看爵士這樣堅決，只好依他了。把他的名字和大家的名字?jǐn)[在一塊，然后抽簽；結(jié)果抽到了穆拉地，穆拉地高興地跳了起來。

　　“爵士，我這就準(zhǔn)備動身，”他說。

　　爵士緊緊地握住穆拉地的手表示祝賀。然后大家回到車?yán)�，只留下少校和船長二人站崗放哨。海倫夫人立刻知道了派人去墨爾本的決定和抽鑒的結(jié)果。她對穆拉地也勉勵了一番，使那水手十分感動。因為大家都了解穆拉地，他勇敢、聰明、強(qiáng)壯，能吃苦耐勞，所以都說他擔(dān)任此項任務(wù)最合適不過了，穆拉地決定在晚上八點(diǎn)，黃昏時分過后立刻動身，威爾遜替他備馬，他考慮到了那三角形馬蹄鐵的危險性，便和昨夜死去的馬蹄上的馬蹄鐵隨便交換了一下。這樣，流犯就難以認(rèn)出這是旅行隊的馬的足跡了，而且他們又沒有馬，追穆拉地也無用。

　　當(dāng)威爾遜備好馬之后，爵士準(zhǔn)備寫信給大副奧斯丁。但是，由于胳膊受了傷，不能動，只好請地理學(xué)家代寫。此時，這位學(xué)者正在走神，他并未注意到周圍的事物，仍專注地思考那個文件。他把文件上的字翻來復(fù)去地想，希望找出一個新的頭緒來，因此，心里左解釋，右解釋，怎么也想不通，仿佛沉溺在難解的題海中了。爵士請巴加內(nèi)爾寫信，他未聽見，哥利納帆只好重復(fù)一遍，他這時才清醒過來：

　　“��！好，我替您寫！”

　　他一面說著，一面機(jī)械地準(zhǔn)備好一張白紙，然后手拿鉛筆，聽爵士念。哥利納帆念道：

　　“湯姆·奧斯丁，速即啟航，將鄧肯號開到……”

　　地理學(xué)家寫完這個“到”字，眼睛偶然瞅見地上的那張澳大利亞新西蘭日報（AustralianandNewZealand）。報紙是折疊的，報名只露出“aland”這個單詞。巴加內(nèi)爾停下筆，仿佛忘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你怎么了，巴加內(nèi)爾先生？”

　　“啊！”巴加內(nèi)爾叫了起來。

　　“你有什么心事？”麥克那布斯問。

　　“沒什么，沒什么！”

　　然后，巴加內(nèi)爾放低聲音，連聲念道：“阿蘭（aland）阿蘭，阿蘭！”他已經(jīng)站起來，手中拿著報紙，來回?fù)u晃著，仿佛有許多話要說，但他卻硬咽住了。兩位女客、小羅伯爾、爵士搞不清，他為什么會這樣的莫名其妙、驚魂不定。這位地理學(xué)者突然象發(fā)瘋似的，但不一會兒，又漸漸地鎮(zhèn)定下來，原先眼中流露出來的得意光芒，現(xiàn)在沒有了。他又坐下來，安詳?shù)卣f：

　　“繼續(xù)念，爵士！”

　　爵士又念下去，指示的全文如下：

　　“湯姆·奧斯丁，速即啟航，將鄧肯號開到南緯37度線橫穿澳大利亞東海岸的地方……”

　　“澳大利亞嗎？”巴加內(nèi)爾自言自語，“�。∈堑�，是澳大利亞！”

　　他一口氣把信寫完，遞給爵士簽名。哥利納帆剛受傷。胳脯痛得厲害，潦潦草草地簽了一下。信口封好后，由于巴加內(nèi)爾心情激動，手還在顫抖，他用抖動的手在信封上寫下姓名和地址：

　　“墨爾本，鄧肯號

　　湯姆·奧斯丁大副手啟”

　　之后，巴加內(nèi)爾離開了牛車，邊走邊指手劃腳地念著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字：

　　“阿蘭！阿蘭！西蘭（Zealand）！”

　　自寫信之后，這一天都平安無事。穆拉地的行裝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這個誠實勇敢的水手覺得能有機(jī)會對他的爵士表示忠誠，心里十分慶幸。

　　地理學(xué)家恢復(fù)了他的鎮(zhèn)定和常態(tài)了。從他的眼光里看得出他有一樁極犯愁的心事，但他似乎又下決心不說出來，無疑地，不說出來自會有他的理由，因為麥克那布斯聽見他一直嘟嘟噥噥，好象自己在生悶氣，不自覺地說了這么一句話：“不，不！說了他們也不會怕的！而且，現(xiàn)在又有什么用呢？

　　已經(jīng)太遲了！”

　　過了一會兒，地理學(xué)家開始向穆拉地解釋有關(guān)到墨爾本的途中所必備的一些知識，他把地圖攤開，用手指劃著應(yīng)走的路線。草地上各條小路都通到克諾大路。這條大路一直向南到了海岸之后，來一個急轉(zhuǎn)彎，轉(zhuǎn)向墨爾本。沿這條大路走的時候，千萬不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為了圖方便而抄近路。

　　因此，路線再簡單不過了，穆拉地決不會迷路的。至于危險，只是離營地幾公里路以內(nèi)一定有彭·覺斯和他的同黨埋伏著，過了這段路以后就沒有什么危險了。穆拉地保證，一穿過匪徒的埋伏區(qū)，就能很快地把這幫流犯丟得遠(yuǎn)遠(yuǎn)的，盡快地完成任務(wù)。

　　6點(diǎn)鐘，又下起了傾盆大雨。帳篷擋不住雨，大家只好都到牛車?yán)飦沓酝盹垺＿@牛車實在牢靠得很，它深深地陷在泥土中，牢固得和堡壘建筑在石基上一般。至于武器，他們有7枝馬槍和7枝手槍，彈藥和糧食也很充足，抵抗幾天是沒問題的。而鄧肯號不到6天可以開到吐福灣來了。再過24小時，船員們也許就能到達(dá)斯諾威河的那一岸，即使他們不能渡過河來，至少，流犯看見我們得到了強(qiáng)大的增援，也就不得不退卻了。但是，這一切的實現(xiàn)都得靠穆拉地的冒險成功。8點(diǎn)鐘，夜色已濃，正是動身的時候了。給穆拉地牽過馬，為謹(jǐn)慎起見，在馬蹄上都纏上布，這樣，馬走起路來一點(diǎn)聲響也沒有。出發(fā)之前，馬似乎很疲乏了，但是全體旅行者的希望都寄托在它那跑得平穩(wěn)而矯健的四條腿上啊。

　　麥克那布斯勸穆拉地一旦突破流犯們所控制的勢力范圍就要愛惜馬力。寧可遲半天，不可半途而廢，務(wù)必到達(dá)目的地。

　　船長交給他的水手一枝手槍，里面已裝好了6發(fā)子彈。一個沉著勇敢的人，拿著這樣強(qiáng)有力的武器，幾秒鐘就能全部打出去，即使遇到強(qiáng)人搶劫，也準(zhǔn)確一掃而光。

　　爵士、海倫夫人、瑪麗小姐和穆拉地握了握手，穆拉地跨上了馬鞍。哥利納帆對他再三叮囑：“這封信一定要交給湯姆·奧斯丁，叫他一刻不許耽擱，立刻開船到吐福灣。如果那時在吐福灣碰不到我們，那說明我們還沒能夠渡過斯諾威河，請火速前來救援！現(xiàn)在，你去吧，我的好水手，上帝保佑你！”

　　就這樣，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黑夜，踏上充滿危險的道路，穿過那無邊的荒野，要不是這水手的意志堅強(qiáng)，任何別的人都會心酸的。那水手并沒有多說些告別的話語，只說了句：“再會！爵士！”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沿樹林邊的小路上。

　　這時，風(fēng)聲更緊了，吹得桉樹枝在黑暗里發(fā)出陰沉的咯吱咯吱聲。有時，人們還可以聽見一些枯枝落在濕地上的聲音，那些高大的樹木早已干枯，不過一直挺立著，現(xiàn)在有幾棵被狂風(fēng)刮倒了。風(fēng)在怒吼，樹林在嘩啦嘩啦地作響，河水在咆嘯，這一切混成了一片喧囂。大片的烏云被風(fēng)向東趕著，直貼到地面上來，仿佛是一塊一塊的煙霧。陰森森的黑暗更增加了這風(fēng)雨交加的深夜的恐怖。

　　穆拉地走后，旅客們又回到牛車內(nèi)，空間窄小，只好擠在一起蜷伏著。海倫夫人，瑪麗小姐、爵士和地理學(xué)家在前廂，門窗關(guān)得很緊；奧比爾、威爾遜、羅伯爾在后廂擠在一塊。麥克那布斯和船長在門外站崗。這種提防是必要的，因為流犯有隨時進(jìn)行偷襲的可能性。

　　黑夜向兩位忠實的哨兵臉上噴著陣陣?yán)滹L(fēng)，但他們還是耐心忍受著。因為敵人最容易在黑暗中搗鬼，他們倆盡量把眼睛瞪得圓圓的，把眼光透進(jìn)那片夜影之中，風(fēng)在怒號，樹枝在撞擊，樹干在折裂，狂瀾在澎湃，在這一片風(fēng)暴聲中，耳朵什么也聽不見。

　　然而，有時片刻的寧靜也會打斷那激努的狂風(fēng)，風(fēng)好象吹累了，要停下來喘口氣似的。只有斯諾威河在靜靜的蘆葦叢和膠樹林里不斷地呻吟著，這種突然的平息使黑夜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麥克那布斯和門格爾船長更加細(xì)心地聽著周圍的動靜。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叫聲傳到他們的耳朵里，門格爾走到少校面前，問道：

　　“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是人叫還是野獸叫？”

　　“象似人在叫，”船長回答。

　　接著，兩人又忽然聽到那不可理解的叫聲，同時，好象還有槍聲，但聽不清楚。正在這時，狂風(fēng)又起，他們彼此說話也聽不清了。所以，他們跑到車子的下風(fēng)向外站著。

　　在車內(nèi)的旅伴們也聽到了那兇多吉少的叫聲和槍聲，爵士揭開門簾，走到站崗的那兩旅伴身邊。

　　“槍聲從何方而來？”他問。

　　“從那邊，”船長說，用手同時指著穆拉地出發(fā)所走的那條陰森小路。

　　“有多遠(yuǎn)？”

　　“風(fēng)力，傳聲快，不過，至少也有5公里左右。”

　　“我們?nèi)タ纯矗?rdquo;爵士說著，提起馬槍就要走。“不能去！”麥克那布斯說，“這也許是‘調(diào)虎離山計’，騙我們離開牛車。”

　　“如果穆拉地被那幫匪徒打死怎么辦？”爵士又說，抓住少校的手。

　　“我們明天會知道結(jié)果的，”麥克那布斯冷靜地回答，堅決制止爵士去作無益的冒險。

　　“您不可離開，我一個人去看看吧！”門格爾說。“你也不能去！”少校十分堅決地說，“你想讓人家白白打死，逐漸消弱我們的力量嗎？那樣，等于我們自取滅亡。如果，我們的好水手犧牲了，自然是不幸，但不能在不幸之后再來個不幸了！他的死是命中注定的，因為他是抽鑒去的，如果我和他一樣，我決不要什么求救。”

　　不論怎么說，麥克那布斯留住爵士和船長是對的。如果他們果真去的話，生還的可能性不大。在這樣的夜里，想找到水手那里，向埋伏在樹叢中的流犯跑去，等于自投羅網(wǎng)。再說，本來這旅行隊剩下的人不多了，經(jīng)不起再犧牲了。

　　然而爵士仿佛不愿意聽這些理由，他緊握著馬槍，繞著車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稍微有點(diǎn)聲，他便側(cè)耳細(xì)聽。他拼命地把眼光穿過那兇多吉少的黑暗，他仿佛看見了自己的部下被別人打得死去活來，甚至還聽到了效忠自己的人的求救聲，而流犯們極其殘惡地傷害那水手，拿殺人取樂，想到這里，心如刀割一般。少校這時簡直沒有主意，不曉得能不能挽留住哥利納帆，生怕他一時感情沖動，跑到敵人的槍口上送死。

　　“爵士，”少校說，“你要冷靜點(diǎn)，聽一下朋友的忠告吧。你要想想身在虎潭中的海倫夫人、瑪麗小姐和其他旅伴啊！而且，你往哪里去呢？你知道穆拉地在何方嗎？他也許被伏擊在兩公里之外的路途中，究竟在哪條路上呢？你知道你應(yīng)該走哪條路嗎？……”

　　少校說到這里，又傳來一聲呼救聲，不過，聲音很微弱。

　　“你聽吧！”爵士說。

　　這呼救聲正是從槍聲那邊來的，還不到半公里路遠(yuǎn)。爵士這時不顧一切地推開少校，奔向那條小路。這時忽然又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救——命��！救——命啊！”這聲音極其悲慘，充滿了絕望的情緒。船長和少校也跟著跑了過去。過了一會兒，他們望見一個人影，沿著林間小道，連滾帶爬地跑過來，哼著，呻吟著。

　　來人正是穆拉地，他受了傷，已經(jīng)半死不活了。當(dāng)旅伴們把他抬回牛車時，弄得滿身都是血跡。

　　雨下得更大了，風(fēng)刮得更瘋狂了。他們一到，車廂內(nèi)的人頓時驚呆了。清醒之后，大家迅速讓開位置，把穆拉地安頓好。少校把那水手的上衣脫掉，衣服上的血水、雨水一起往下滴答。他找到了傷口，那是一個被別人在右脅下捅了一刀的傷口。

　　少校立刻動手，很熟練地包扎好。至于這一刀傷到要害沒有，麥克那布斯也不敢斷定。穆拉地的生死全掌握在上帝的手中，鮮紅的血一陣一陣地從傷口里涌出，穆拉地臉色蒼白，眼睛緊閉，奄奄一息，那樣子傷勢的確不輕。麥克那布斯先把傷口洗了洗，敷上一層厚厚的火絨，然后再蓋上幾層紗布，包扎起來。血終于止住了，大家這才松了口氣。穆拉地斜躺著，左脅朝下，頭和胸都腫得高高的，海倫夫人喂了他幾口水。一刻鐘過后，穆拉地抽搐了一下，接著，眼睛慢慢睜開，嘴里喃喃地說著話，但聽不清。少校把耳朵湊近他的嘴邊，聽他老是說：

　　“爵士，……信，……彭覺斯……”

　　麥克那布斯把話照樣重復(fù)了一遍，望望他的旅伴們。穆拉地的話是什么意思呢？難道彭覺斯攔擊我們的水手，要我們討救兵么？還有那封信……

　　爵士連忙摸了摸那水手的衣袋，大驚失色，原來給大副湯姆奧斯丁的信不見了。這一夜就在不安與憂郁中過去了，大家此刻最擔(dān)心的是穆拉地的生命，他此刻在發(fā)高燒。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成了最熱心的護(hù)士，她們那兩雙仁慈的手忙個不停，從來沒有一個病人受過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

　　天亮了，雨停了。濃烏云仍在空中滾動，地面上落滿枯枝，道路泥濘得很，車子陷得更深了。上下車都變得困難了，不過，車子已經(jīng)陷到底了，不會再深了。船長、少校、爵士天一亮，就跑到營地周圍偵察地形，他們沿著那條粘滿血跡的小路走，但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彭覺斯及其黨羽的痕跡。他們一直走到咋晚發(fā)事地點(diǎn)，兩具尸體躺在那里，是穆拉地打死的，其中一個就是黑點(diǎn)站的鐵匠。他死后，臉色鐵青，整個臉都變了形，樣子嚇?biāo)廊肆恕?/p>

　　為了謹(jǐn)慎起見，絕不能跑得太遠(yuǎn)。于是，他們不再往前搜索，又順原路返回，情況的嚴(yán)重性使他們陷入沉思之中。

　　“現(xiàn)在是不是再派個人去墨爾本？”爵士終于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人是非派不可的！”船長回答，“我的水手沒有完成任務(wù)，由我來接替吧！”

　　“不能這樣做，門格爾。要知道，跑300公里路，連匹馬也沒有怎么行呢？”

　　穆拉地騎走的那匹馬，始終沒有出現(xiàn)。它是打死了呢？還是在荒野中跑掉了呢？還是被流犯奪去了呢？要是找到它，就好了。

　　“不管怎樣，”爵士又說，“我們不能再分開了。等8天也好，15天也行，等到斯諾威河里的水落下去，我們再慢慢到吐福灣吧！然后，再想到妥善的辦法給鄧肯號送信，叫它開到東海岸來。”

　　“也只有這條路可走了。”地理學(xué)家說。

　　“因此，各位朋友們，”爵士又說，“我們不要再走開了。單身一人在這匪徒的伏擊圈中亂跑，危險性太大。現(xiàn)在，愿上帝保佑我們的那可憐的水手能夠活下來，并保佑大家平安無事！”

　　爵士的話包含兩個要點(diǎn)，都是對的：第一，不要讓任何一個人再去闖“鬼門關(guān)”；第二，在河岸上耐心等待，直到河水落下去，能夠渡過為止。他們過了河，離南威爾土省的邊境城市德勤吉特不過22公里，在那里就不難找到去吐福灣的交通工具了。而且，在吐福灣可以拍電報到墨爾本直接給鄧肯號下命令了。

　　這種做法是聰明的，只可惜現(xiàn)在才決定。如果爵士不派穆拉地去求援，他也就不會遭毒手了，這不幸的事件也不會發(fā)生了，他們回到營地后，看見旅伴臉上愁云稍微散開了一點(diǎn)，感到穆拉地可能有希望得救了。

　　“他好些了，他好些了！”小羅伯爾迎上去對他們說。

　　“穆拉地好些了嗎？……”

　　“是的！”海倫夫人回答，“病勢減輕了，少校也放心了，他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了。”

　　“少校往哪里去了？”爵士問道。

　　“在水手身邊。穆拉地拼命地要和他說話，不要人去打攪他們。”

　　這時，穆拉地已清醒過來，燒也退了。但是他神志一清醒，一能夠說話，第一件事就是找爵士或者上校。麥克那布斯看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想盡量避免和他談話，但穆拉地再三堅持，少校只好聽著。

　　談話進(jìn)行了好幾分鐘，爵士才回來，只好由少校來傳達(dá)了。

　　少校把哥利納帆叫到車外，走到支帳篷的那棵膠樹下和朋友們合在一起。少校此刻心情特別沉重，不象往常那樣輕松了。他的眼睛一落到海倫夫人和瑪麗小姐身上，便顯出極度的不安。

　　爵士問少校究竟發(fā)生什么事，少校把剛才的談話簡單地講了下：

　　“我們的那位水手離開營地后，一直沿巴加內(nèi)爾給他指示的那條小路走。他迅速地往前趕路，至少是用黑夜所能容許的速度。大約走了有3公里路的時候，迎面來了一群人，馬受驚了，打起立站起來。穆拉地抓起槍來就打，兩個人應(yīng)聲倒下。在槍的閃光中。他認(rèn)出了彭·覺斯。畢竟是人少吃虧，到此時為止，他槍里的子彈還未打完，右脅下已挨了一刀，便摔下馬來。”

　　“然而他還沒有昏過去，兇手們卻認(rèn)為他死掉了。他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搜東西，然后又聽到幾句話，‘那封信我找到了，’一個流犯說。‘拿來！’彭覺斯回答，‘有了信，鄧肯號就落到我們的手中了。”

　　少校講到這里，爵士不由地大吃一驚，渾身直冒冷汗。

　　少校又接著往下講：

　　“現(xiàn)在，你們快把馬追回來給我，彭覺斯又說，‘兩天后我便可登上鄧肯號，6天到吐福灣。我們大家就在吐福灣會齊。哥利納帆一行人那時還在泥里傻等呢！你們趕快到打眼卜爾別橋去過河，到東海去，在哪里等我。我自然有辦法讓你們上船。你們上船后，讓船上的人去喂王八，我們得到鄧肯號，便可以在洋上稱王了。‘哇！偉大的彭覺斯！擁護(hù)彭·覺斯！’流犯們都叫起來。穆拉地的馬很快追回來，彭覺斯翻身上馬，朝克諾的大路飛奔而去，不一會兒，就不見了。同時，他的同黨也向東南方向走去，顯然去渡斯諾威河了。穆拉地雖然身負(fù)重傷，但仍堅持連滾帶爬地跑回去，報告這一重大情況，直到離營300米的地方，幾乎昏死過去了，我們便把他抬了回來。以上就是穆拉地對我說的一切經(jīng)過，”少�？偨Y(jié)一句，“你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那勇敢的水手為什么堅決要求說話了吧！”

　　內(nèi)幕終于揭開了，大家沒有一個不驚慌失措的。“海盜！原來是海盜啊！”爵士破口大罵，“我的船員都會送命的，我的鄧肯號將會落到他們手里呀！”

　　“可不是么！彭覺斯的目的就是要搶劫那只船！”少�；卮�，“然后……”

　　“那么！我們必須在匪徒們之前趕到海邊！”沒等少校說完，地理學(xué)家插嘴說。

　　“我們又怎么能過斯諾威河呢？”威爾遜問。

　　“我們抬他走，輪流著抬他；只要有辦法，我們就得盡力而為，總不能讓我們的同伴在敵人手中白白送命吧？”

　　由根卜爾別橋過斯諾威河，這辦法是可行的，但是也得冒險，因為流犯可能守在橋頭，不讓通行。果真如此，他們至少會用30個人來對付7個人的，但現(xiàn)在也管不了這么多了，能闖過去就得闖，闖不過去也要闖！

　　“爵士，在冒險走最后一步棋之前，”門格爾說，“還是先去偵察一下更穩(wěn)當(dāng)些。我負(fù)責(zé)去吧。”

　　“我陪你去，門格爾，”地理學(xué)家應(yīng)聲說。

　　爵士同意了這個建議，船長和巴加內(nèi)爾立刻動身。他們朝斯諾威河走去，沿著河岸，一直走到彭覺斯的那個地方。為了不讓流犯們發(fā)現(xiàn)，他們在河邊高大的蘆葦叢中曲曲折折地站著。

　　這兩位全副武裝的勇敢的伙伴，天色很晚了，還沒有看見他們的影子。大家都焦急萬分地等待著。

　　最后，將近深夜11點(diǎn)鐘了，威爾遜報告說他們回來了。巴加內(nèi)爾和船長來回跑了16里路，累得疲憊不堪。

　　“找到橋了沒有？”爵士迎上去就問。

　　“找到了，一座藤條扎的橋，”船長說，“流犯們已從橋上過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爵士著急地問，預(yù)料到肯定又有新的不幸發(fā)生。

　　“他們把橋給燒斷了！”地理學(xué)家失望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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