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新世紀讀書網(wǎng) 作者:尼·奧斯特洛夫斯基 2010-08-05 09:39:53
注定要滅亡的舊世界的殘渣余孽,從全國各地逃到克里木半島來,他們自以為躲在佩列科普后面絕對安全,便整天沉湎在花天酒地之中。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秋夜,數(shù)萬名勞動人民的子弟兵,跳進了冰冷的湖水,涉渡錫瓦什湖,從背后去襲擊龜縮在堅固工事里的敵人。帶領他們的是英名蓋世的卡托夫斯基和布柳赫爾同志。數(shù)萬名戰(zhàn)士跟隨著兩位將領無畏地前進,去砸爛最后一條毒蛇的頭,這條蛇身子盤踞在克里木半島,毒舌卻伸到了瓊加爾近旁。伊萬·扎爾基就是這些子弟兵中的一個,他小心翼翼地把機槍頂在頭上,在水中前進。
天剛蒙蒙亮,佩列科普像捅開的蜂窩一樣亂成了一團,幾千名紅軍戰(zhàn)士,越過層層障礙物,從正面猛沖上去。與此同時,在白匪后方,涉渡錫瓦什湖的紅軍先頭部隊,也在利托夫斯基半島登岸了。扎爾基就是最先爬上石岸的戰(zhàn)士中的一個。
空前激烈的血戰(zhàn)開始了。白軍的騎兵像一群狂暴的野獸,向爬上岸的紅軍戰(zhàn)士猛撲過來。扎爾基的機槍不停地噴射著死亡,成堆的敵人和馬匹在密集的彈雨中倒了下去。扎爾基用飛快的速度一個接一個地換著子彈盤。
幾百門大炮在佩列科普轟鳴著。大地似乎崩坍了,陷進了無底的深淵。成千顆炮彈發(fā)出刺耳的呼嘯聲,穿梭般地在空中飛來飛去,爆裂成無數(shù)碎片,向四周散布著死亡。大地被炸得開了花,泥土翻到半空中,團團黑色的煙塵遮住了太陽。
毒蛇的頭終于被砸碎了。紅色的怒潮涌進了克里木,騎兵第一集團軍的各師沖進了克里木,在這最后一次的攻擊中,他們殺得敵軍失魂喪膽。驚慌失措的白衛(wèi)軍爭先恐后地擠上汽船,向海外逃遁。
蘇維埃共和國頒發(fā)了金質(zhì)的紅旗勛章。勛章佩戴在戰(zhàn)士們襤褸的制服上,佩戴在心臟跳動的地方。機槍手、共青團員伊萬·扎爾基也榮獲了這種獎賞。
對波蘭的和約簽訂了。正像朱赫來預料的那樣,舍佩托夫卡仍然屬于蘇維埃烏克蘭,分界線劃在離這座小城三十五公里的一條河上。一九二○年十二月,在一個值得紀念的早晨,保爾乘火車回到了他熟悉的故鄉(xiāng)。
他踏上鋪著白雪的站臺,瞥了一眼“舍佩托夫卡車站”的牌子,立刻拐向左邊,朝機車庫走去。他去找阿爾焦姆,但是阿爾焦姆不在。于是,他裹緊軍大衣,快步穿過樹林,朝城里走去。
瑪麗亞·雅科夫列夫娜聽到敲門聲,轉過身來,喊了一聲“請進!”一個滿身雪花的人走了進來。她立刻就認出了自己可愛的兒子。她兩手捂住心口,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把自己瘦小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兒子的胸前,不停地吻著兒子的臉,流下了幸福的熱淚。
保爾也緊緊地擁抱著母親,看著她那因為憂愁和期待而消瘦了的、滿是皺紋的臉。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等著她平靜下來。
這位受盡苦難的女人,現(xiàn)在眼睛里又閃起了幸福的光芒。
在兒子回來以后的這些天里,她跟他談多久也談不完,看他多久也看不夠,她真沒有想到還能看到他。又過了兩三天,阿爾焦姆半夜里也背著行軍袋闖進了這間小屋。這時候,她喜上加喜,那股高興勁就更沒法說了。
柯察金家的小房子里,一家人又團聚了。兄弟倆經(jīng)歷過千辛萬苦和嚴峻的考驗,都平安地回來了……
“往后,你們倆打算怎么辦呢?”瑪麗亞·雅科夫列夫娜問。
“還是干我的鉗工去,媽。”阿爾焦姆回答。
保爾呢,他在家里住了兩個星期,又回到了基輔,因為那里的工作正在等著他。
共青團鐵路區(qū)委員會調(diào)來一位新書記,他就是伊萬·扎爾基。保爾是在書記辦公室見到他的。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他的勛章。對這次見面,保爾一開頭說不上心頭是什么滋味,內(nèi)心深處多少有些妒忌。扎爾基是紅軍的英雄。正是他,烏曼戰(zhàn)斗一打響,就以英勇善戰(zhàn)、出色完成戰(zhàn)斗任務而著稱,是部隊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如今扎爾基成了區(qū)委書記,恰好是他保爾的頂頭上司。
扎爾基把保爾當作老朋友,友好地接待了他。保爾對一閃而過的妒意感到慚愧,也熱情地同扎爾基打了招呼。
他們一起工作很順手,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知心朋友。在共青團省代表會議上,鐵路區(qū)委有兩個人當選為省委委員——保爾和扎爾基。保爾從工廠領到一小間住房,四個人搬了進來,除保爾外,還有扎爾基、廠團支部宣傳鼓動員斯塔羅沃伊和團支部委員茲瓦寧,組成了一個公社。他們整天忙于工作,總要到深夜才回到家中。
黨要實行新政策的消息傳到了共青團省委,不過,起初只是一些零碎的、不成形的說法。過了幾天,在第一次學習研討政策提綱的會上出現(xiàn)了分歧。保爾不完全理解提綱的精神實質(zhì)。他離開會場的時候心里沉甸甸的,想不通。他在鑄造車間遇到杜達爾科夫,一個矮墩墩的工長,共產(chǎn)黨員。杜達爾科夫臉朝亮光向保爾眨了眨白不呲咧的眼睛,叫住了他,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要讓資本家東山再起?聽說還要開商店,大做買賣。這倒好,打呀打呀,打到最后,一切照舊。”
保爾沒有答理他,可心頭的疑慮卻越來越重了。
不知不覺中他站到了黨的對立面,而一旦卷入反黨活動,他便表現(xiàn)得十分激烈。他在共青團省委全會上的第一次發(fā)言激起了爭論的巨浪。會場上馬上形成了少數(shù)派和多數(shù)派。接下來是痛苦的日日夜夜。整個黨組織、團組織,辯論爭吵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保爾和他的同伙們的死硬立場在省委內(nèi)造成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
共青團省委書記阿基姆身板結實,高額頭,渾身充滿活力,政治上也很成熟,他同麗達·烏斯季諾維奇一起找保爾和觀點同他相同的人個別談心,解決他們的問題,但是毫無結果。保爾開門見山,粗魯而又直截了當?shù)卣f:“你回答我,阿基姆,資產(chǎn)階級又有了生存的權利。我弄不清那些高深的理論。我只知道一點:新經(jīng)濟政策是對我們事業(yè)的背叛。我們過去進行斗爭,可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我們工人不同意這么做,要盡全力來反對這種做法。你們大概甘愿給資產(chǎn)階級當奴才吧?那就悉聽尊便。”
阿基姆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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