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過蘇軾“大江東去,浪淘盡”的雄偉壯麗;我讀過容若“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的痛苦茫然;我讀過王維“返影入深林。復(fù)照青苔上”的清新自然。我讀過許許多多的書,卻忘讀了你。于是,我把關(guān)于你的記憶細細品讀起來。
你有時是十分晦澀難懂的。初上小學(xué)那會兒,你時常冷著臉,然后生氣的把練字本撕掉,一張一張撕掉。你把背脊挺直,眼睛盯著眼淚潰決的我,然后又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新本子。“重寫一遍吧,明天老師罵我可不管。”你說這話的時候沒有過多的感情,而后回憶起來卻有絲絲甜味,那時候你為我的字夜夜練習(xí)到深夜,你本來平凡的字跡為了我而變得雋秀起來。“你哭什么?你以為你苦,我就不苦么?”你望著你藏在書桌下的字帖,眼眶微紅。我不懂事,地上的紙片像蝴蝶折斷了翅膀,靜靜地躺在地上,我哭得越發(fā)大聲,委屈到不行。
你有時是脆弱的。你曾在夜晚的白熾燈下讓我給你拔掉兩鬢的白發(fā),他們蜷伏在白色床單上看不見了,我問你:“媽媽,疼不疼?”你閉著眼睛搖搖頭,卻還是在拔掉的一剎那皺了眉頭。“你長大了,我也老了。”黑色的頭發(fā)也落下一根,卻在床單上分明可見,像是拔掉我心上的葦草尖,濃稠的血液緩慢有力的流下,溫?zé)崾祜。你似是有些恍惚地哀嘆一聲“我老了。”你眼角的皺紋清晰的記錄了我的成長。猝然間,我心酸到痛。
那種委屈可以被緘默的時光逐步分解,可你老去的痛卻在我的心里恣肆蔓延。
你以愛為基調(diào),讓我如癡如醉的翻閱屬于你的那一本書。我讀懂了你。我說,我要帶蒼顏白發(fā)的你去看海,在月光下為你拔掉那兩鬢的白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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