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網(wǎng)絡(luò)資源 2021-09-15 13:16:40
風(fēng)靜靜的,水靜靜的,連門前的田埂也靜靜的。這就是別有情味的鄉(xiāng)下外婆家。
春天,田埂上偷偷地冒出了茅針,尖尖的,軟軟的。拔出茅針,有蔥白一樣的莖兒,放在嘴里嚼一嚼,甜滋滋的。蒲公英悄悄地開了花,黃黃的花瓣兒恣意地舒展著。微風(fēng)拂來,搖搖晃晃的,是那樣愜意,田埂旁,不時地冒出一兩顆“刺刺牙”。剛露出地面的“刺刺牙”,渾身毛茸茸的,葉邊有著尖尖的“鋸齒”,看似碰不得、招不得,可只要你用手輕輕一掐,竟流出嫩嫩的汁水來。過了一個冬季,冰雪消融,田埂上的土松松軟軟的,一腳下去,就會留下一個腳印。過不了多久,麥苗就拔節(jié)了,那田埂,連同茅針、蒲公英、“刺刺牙”很快都藏起來了。放眼望去,外婆家的門前只剩下一片碧綠的麥田,一切都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夏日的午后,田地里只剩下麥茬兒。這時,田埂又露出來了,給田地鑲上了一圈綠色的邊兒。田埂上,滿是嫩嫩的巴根草,好似田埂綠色的外衣。遠(yuǎn)處,有一片草叢在晃動,草叢中有幾個小小的鳥窩。那些鳥窩里,有的是幾枚光滑的鳥蛋,有的是剛出殼的小鳥兒,正伸出黃黃的嘴兒,嗷嗷待哺。沒過幾天,麥茬地被開墾出來,又灌滿了水。一大早起來,水清亮澄澈,宛如一面大鏡子,而那田埂便成了鏡框。遠(yuǎn)處,有一群白鷺飛來,蹲在鏡框上,對著鏡面顧影自憐。很快,水田里就被栽上了秧苗。秧苗長起來了,田埂就又藏起來了。
秋收過后,田埂又顯現(xiàn)了出來。田埂上,碩果累累,有綠豆、花生、芝麻,外婆把它們一一收割回家,做成了綠豆糕、花生糖、芝麻酥、做好后,她舍不得吃,全放在櫥柜里,等待歸家的孩子來享用。
轉(zhuǎn)眼間,又到了初冬季節(jié)。那田埂被霜凍勾勒成一個長長的玉臂,靜靜地呵護著自己的孩子。早晨,外婆靜靜地坐在田埂邊,似乎有滿腹的心事,不時地對著坐在旁邊的我發(fā)問:“你舅舅到底什么時候回來,你小表弟是不是該回家念書了?”原來,外婆在想兒孫了。
忽然間,我發(fā)覺外婆很孤獨。的確,舅舅已有兩個月沒有給家里打過電話了,媽媽也有兩個月沒來看外婆了?赏馄趴偸且粋人在這所舊宅里靜靜地生活。舅舅每次回家,外婆總是念叨著:“我沒事,都好好的,你們放心在外面做事吧。”在我眼中,外婆就像那田埂,子女就是那方田地和田地里長出的莊稼。她盼望著孩子們一個個長高長大,卻把自己藏起來,靜靜地過一個個寂寞的日子,讓子女了無牽掛。
也就是在那天早晨,我發(fā)現(xiàn)外婆老了,那滿頭銀發(fā) ,宛如田埂上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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